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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我慕容凈願以死謝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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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孫雪死了。

同之前的天鏡派弟子一般。被人剝去面皮掛於城頭,手段殘忍令人發指。

“不止是殘忍,還異常囂張。”

正值武林盛會。望陵城中到處都是武林中人。兇手這般明目張膽。像是完全不懼被人發現。

何況公孫雪也不是藉藉無名的天鏡派弟子,她是公孫府嫡女。未來還可能是公孫府掌門人,死於這般手段之下,公孫府又豈會善罷甘休。

“不是說有兩具屍體麽,另外一具的身份可確認了?”

蘿鳶道:“看身量衣物。像是馮汐。”

宋緲緲微怔,馮汐?

自那日仙女廟之後,宋緲緲就沒再見過她。馮汐被文家除名,江湖武林是再待不下去了。可兇手又是怎麽找上她的?

她和公孫雪的屍體一同出現。死亡時間也相近,是在兇手殺公孫雪時被滅口了麽?

宋緲緲展開望陵城地圖。將仙女廟和九州山連成一線。

懸掛兩人屍體的城門即在這條線上。

宋緲緲擱了筆道:“走,去義莊。”

公孫雪的屍體一早便被公孫府中人領走。公孫府也不會允許旁人查看,但馮汐的屍體無人認領,便先安置在了城外義莊。

夜風嗚咽。平添幾分蕭瑟陰森。義莊內外渺無人煙。即便是看守,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驚擾亡靈。

屋中有穿堂風,蓋著屍體的白布起起落落,隔絕陰陽兩世。

“你跟來做什麽?”

錢小魚抱著林脩竹的劍滿眼警惕。腿肚子卻一個勁兒地抖:“我我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客棧,館硯都跟來了。”

宋緲緲睨他一眼:“可人家沒抖成你這德性。”

錢小魚無法反駁,只愈發抱緊了淩雲劍,用眼神示意林脩竹:敢嫌棄我,我就去抱你心上人的刀!

林脩竹微微揚眉,握著劍柄的手陡然一轉。錢小魚被他揮開,一頭朝旁邊的屍體磕去,正手忙腳亂時,淩雲劍一橫架住了他的胳膊肘。

錢小魚瞪著近在咫尺的白布,長舒了口氣,忙回頭擠出一笑:我錯了,我不該打你心上人刀的主意。

林脩竹這才收手,錢小魚抱著劍蹲好,連顫抖的小腿肚都透露著乖巧。

“就是這具。”

前頭的宋緲緲掀開白布,底下的女屍被人剝去了面皮,一張臉血肉模糊。她身上的衣裙正是馮汐在仙女廟時穿的那件。

宋緲緲查看她的手腕,的確也有梅花燙傷。

是馮汐。

致命傷在胸口,同那個天鏡派弟子一樣,馮汐的胸骨也被人一掌拍斷,可見兇手內力深厚。

宋緲緲輕輕按壓,卻又發現馮汐的傷與天鏡派弟子略有不同。天鏡派弟子是被一掌震斷心脈,胸骨同樣斷裂,但除了被剝皮,死前沒再受二次折磨。

可馮汐的胸骨卻是粉碎性斷裂,這種死法異常痛苦,兇手似在有意發洩什麽。

宋緲緲從她胸前的衣襟裏抽出一片葉子。

“是九州山的五角楓。”

馮汐也去過九州山。

宋緲緲記得,公孫雪沒有通過九州山上的第二輪試煉,在眾人下山之前便先一步離了九州山。那有沒有可能,兇手原本就是沖著馮汐去的,殺公孫雪才是意外?

“去查問下,下午九州山的試煉,可還有哪個門派中人是提早離山的。”

若是參加試煉的人,通過第二關便會留在山頂等待鹿鳴莊宣布第三關事宜,不會有時間殺人;那些沒有過關的,也不會有這般深厚的內力。

最有可能的,是早早等在九州山頭沒有參賽的那些各大門派中人。

“你們說……她是在死前被人剝了面皮,還是在死後?”

宋緲緲肯定道:“死前。”

錢小魚問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宋緲緲指給他看,馮汐臉上的刀口幹凈利落,但邊緣處皮肉外翻,是死前所傷才會留下的痕跡。

錢小魚只瞧了一眼便覺頭皮發麻,扭過頭離宋緲緲手中的一束火光遠了些。

“死前剝皮,得是有多大的仇怨……”

“若是仇怨,有一點說不通。”宋緲緲記得,之前遇見的天鏡派弟子,也是在死前被剝去面皮。

可兇手的手法不像是在覆仇,她下手沒有猶豫,也不是為了帶給死者更多的苦痛,反而有一種追求完美的虔誠,像是不喜歡給皮子留下半點瑕疵。

殺馮汐的手法更加狠辣,可從她臉上的傷勢看,兇手在剝皮時也是小心而利落的。

“這兇手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,例如喜歡剝人面皮用作收藏這種?”

錢小魚說完,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。堂中陰風陣陣,試探般爬上人的尾椎,突然一個猛勁將火折子壓滅。

錢小魚嚇了一跳,環顧四周,總覺得黑暗中有什麽人在窺視著他們。

“誰!”

宋緲緲抽出殺月,刀勢一淩橫劈而去。

窗邊有黑影一閃,不退反進,宋緲緲同他過了兩招,發現他身形遲滯,似是帶傷,便沒再窮追猛打,殺月一轉停在他喉口兩寸。

來人也沒躲,拉下面巾道:“是我。”

火折子重新燃起,搖曳火光照亮眼前之人的清秀眉眼,宋緲緲微微一楞:“你……你是阿元?”

眼前的阿元一身黑衣短打,沒再刻意變作女聲,宋緲緲幾人面面相覷:“你是男的?!”

難怪……宋緲緲恍然,難怪那時候她同慕容凈走得近,阿元會那般防備。很多之前被她忽略的細節和怪異之處一下便有了答案。

“你怎會在此處?也是來調查剝皮案的?”

“我需要你們幫我。”阿元眉眼沈沈,“憑我一人,救不出師姐。”

宋緲緲神色一變:“慕容姐姐怎麽了?”

·

三個時辰前。

慕容凈領眾弟子回到天鏡派別院。同公孫府一樣,天鏡派在望陵城中也有自己的據點,三年一度的望陵盛會天鏡派必會參加,每回來便會在別院落腳。

此時暮色四合,整個院落籠罩在一片灰藍之中。很快廊下漏出些燈火燭光,門中弟子掛上燈籠,將庭院照亮。

“師父還沒回來嗎?”

見守院的弟子搖頭,慕容凈眉間微蹙。

今日是師父好友芳涯夫人的祭日,每年此時師父都會想獨處一會兒,若無要事,門中弟子也不會去尋師父行蹤。

但今年正逢望陵盛會,師父提前離席,應當不會晚歸才是。

慕容凈正吩咐了門下弟子去尋,便聽到師父的聲音:“不必了。”

蕭念水緩步而來,緋色衣袖微微拂動:“比試了一天你也累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
慕容凈抱劍稱是,待蕭念水步入房中後才轉身離開。然未出庭院,慕容凈又驟然頓了腳步。

今日是芳涯夫人祭日,師父為何還會穿緋色的衣裳?

慕容凈回頭,望著廊下燈籠。方才匆匆一瞥,那緋色衣袖下擺有一塊顏色似乎格外深些,燭光打在其上,看著就像沾染了一團新鮮血色。

還有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……

慕容凈快步折返,叩響了蕭念水的房門:“師父可安好?”

房中無人應答。

慕容凈又叩得更重了些,面上也帶了幾分焦灼:“師父,您是否受傷了?”

然房中依舊了無聲息,慕容凈一咬牙索性推門而入,蕭念水卻不在房中。

可她分明瞧見師父進來了。

慕容凈握緊劍柄,理智告訴她,師父房中可能有機關暗道,她負傷不言必定是不想讓旁人知曉,身為門中弟子,不該有這麽重的好奇心。

可慕容凈的雙腿像是釘在了原地,沈默地立在房中,遲遲沒有轉身離開。

隱隱的機關挪動聲在墻後響起,慕容凈合上房門,自己卻沒有出去,身形一轉隱在了簾後。

很快墻面翻轉,蕭念水閃身出來,緋色衣角一揚,她取下了書架後的畫卷露出墻上暗格,裏面不知供奉著誰的靈牌。

蕭念水上了三炷青香,靜默良久才將一切歸位,離開了房間。

慕容凈從簾後出來,停步在了那堵墻前,一動不動站立許久,終是沒有逾越師徒界限。

回到廊下,卻見一門中弟子急急奔來。

“出了何事?”

弟子道:“我正要去稟報師父,方才在城門口發現了兩具女屍,均被人剝去了面皮。其中一具是公孫府的小姐,公孫雪。”

慕容凈一怔,想起最先看到慘死的天鏡派弟子關鈴,不知為何,腦中浮現的竟是師父緋色的衣擺。

她重新回到了那堵墻前,握著劍柄的手微微發青。

“慕容凈在此立誓,若事實並非如此而因此褻瀆冒犯師父,我慕容凈願以死謝罪!”

慕容凈閉了閉眼,按下了墻面機關。

墻後是一條暗道,慕容凈舉著火折一路到底,在暗道盡頭發現了一間密室,點燃屋中火燭方看清密室全貌。

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其他陳設,除了案上擺了幾個陶罐,就只有墻面上懸掛的畫像。

畫像上畫的都是同一人,那是一個眉眼風流的男子,素帶長衫,或立或臥,但無一例外都是含笑而望。

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慕容凈將目光從畫上移開,落在了陶罐之上。

她緩步上前,鬼使神差地揭了陶罐的蓋子。

一時之間血氣沖天,慕容凈的臉色霎時慘白。

只見陶罐之中泡著的,赫然是一張血淋淋的面皮!

慕容凈連退幾步,後背驟然撞上了什麽。她緩緩回頭,入眼只見一片緋色衣角,艷若荼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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